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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、学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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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周氏立威甚久,中原地区曾一度只知周家不知皇族,周氏又借流言兴名,在中原地区广积民心,凝聚起力量,将鲜卑打至冀州涿郡一带,一时不敢南下,僵持不下。

    慕容璜瞧不起周氏皇位名不正言不顺,但耗不起也攻不下。

    周修幅不敢跟慕容鲜卑战,到底怕南部冼望乘虚而入。冼望则是坐山观虎斗,她是女子,中原地区观念一时难以改变,既难攻也难统治。

    三者达成微妙平衡,各自立朝为政。

    鲜卑立为燕国,慕容璜称帝;中部改为周朝,周修幅称帝;南部启南朝,冼望称帝。

    冼望不仅天生神异,其血缘更是奇异,能使男子有孕,自己不受生育之苦。诞下子孙亦延续此种血脉,这种天下奇闻更是让南部百姓认为冼望是天之神女。

    冼行璋听到这时才明白,为什么这个时代看上去与正常的古代无异,但却能立女帝,存女官,全因先祖血脉神异。

    且冼望手段强硬,治下严明,对待官吏严苛对待百姓温和,让南部声望一度超过中原。

    因为血脉的奇异,让启南朝异于其它朝代,此朝开国皇帝为女,所以留下皇帝继承人可为女性,开国三百年来,十位帝王中有六位为女子。

    第三代皇帝开女官之先河,此前女帝身边有女使,看似与官员无异,实际上仍未被承认官位,此先河一开,启南朝被中原和北部士人百姓口诛笔伐,连南部都出现多种声音,但一代代的坚持,让女官在这片大地上开花。

    实在可敬,便是冼行璋也不能不赞一声“厉害”。

    第十代皇帝,即冼行璋的母皇冼安南,人如其名,只能勉强安定南部,不仅算不上明君,连守国尚且费劲,且身体不算好,国事上多仰仗国舅于旎和近使女官吴潼。

    吴潼天生英才,才智非凡,可惜年仅三十便英年早逝,朝政多被于氏、王氏等世家大族把控。

    而冼行璋身体不好,就是延续母皇的不良基因,从小体弱,不能受冷亦难以耐热,一生病就要非常精细地养着才能好。

    冼安南有八个孩子,冼行璋非嫡非长,按理来是轮不上她的。

    冼安南三十三岁时微服私访,行至豫阳郡时,地方豪族温氏献上嫡支子弟温尚云,冼安南极为喜爱,封为美人,一年后诞下冼行璋,五年里节节高升,封至贵君,堪堪比肩君后。

    待冼行璋十五岁时,温尚云已逝去三年,自温尚云逝去后冼安南身体每况愈下,但却发挥她今生最大的能力智慧,先想法子废后,再力排众议,立冼行璋为皇太女,立温尚云为后。

    原嫡女冼行郅心中愤愤,联合皇四子和皇六女逼宫,未果,帝杀之。

    其余皇女皇子,除比冼行璋小的一个皇女外,全数封王,赐居南都城中,不予离开,实为软禁。

    池钺适时地端上消食的甜汤,冼行璋接过,尝了一口,甜而不腻,温热滋补,确实不错。

    搅弄着汤勺,她垂下眼睫,这样看来,都城中还有几位皇女皇子,在自己位置尚不知能否坐稳时,难道他们真能心服吗。

    况且,先帝原君后背后的于氏一族,把控朝政多年,一朝势弱,连扶持的皇女也被诛杀,岂能善罢甘休?

    从逼宫一事上看,他们可不像这样好性的人。

    虽说涉事臣子皆下狱,可于氏支脉众多,依附的世家也不少,这棵树盘根错节,不可小觑啊。

    还有江恍容特意提起的王氏,那才是真的簪缨世家,根深蒂固,江恍容提起他们时都不自觉地表现提防。

    于氏若是已经露出马脚的敌人,那王氏就是暗处蛰伏的毒蛇,既不得不防又滑溜溜地抓不住。

    真是,莫言下岭便无难,赚得行人错喜欢。

    按她在现代看过的那么多影视剧和小说来看,自己现在其实是半个傀儡皇帝,而这个国家,从江恍容刻意避开的话题里可看出,是个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腐朽王朝,世家擅权,百姓疾苦。

    想真的荣华一辈子几乎是做梦,即便不被世家拉下,她就要“安分”地待在皇位上,可她岂能甘心做一辈子傀儡?

    放下勺,冼行璋轻轻笑了下。

    一个傀儡?那她岂不是白来了。

    冼行璋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泼天的英才雄主,但也不至于是蠢笨如猪,既然来了,还能当上皇帝如此可遇不可求之事,怎么着也得做出点成绩。

    池钺是半年前被先帝调来她身边的,只能说幸好,幸好不是从小跟到大的奶娘,否则她早该起疑心了。

    冼行璋任由宫女为自己卸冠洗漱,看着铜镜里的自己,十五岁的年纪,稚嫩的脸,一双丹凤眼,是冼氏皇族一脉相传,并不多情,反倒有些说不出的贵气。

    她透过铜镜望向身后,宫女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头发,不远处的几个内侍低头站岗,除了主子发话时,其余时候都是这样紧盯着脚面,从不敢轻易抬起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训练有素,近十人站在殿内,除却宫女动作间窸窸声,连呼吸声都罕闻。

    但是,人不是机器。

    宫女下手熟稔,专心致志,可她身后的烟雾是一片惨淡的乌云,是民不聊生的哀嚎,是比得了可怕疫病更令她恐惧的——饥饿。

    是胃里翻不出一丁点的饥饿,让人可以变成动物,失去理智扔掉廉耻,吃下草根泥土,连泪水都流不出。

    她是怎么被带进皇宫的,冼行璋不知道,但她背后没有欲望没有期盼,只有挥之不去的幼时苦痛。

    而她也不是个例,殿内站着的宫人,大多如此。

    他们对这个主子那些微妙的怨恨,是很说得过去的,不是吗?

    可即便如此,他们还是被规训着,对冼行璋拥有信任和期盼。

    明知这是个年轻不知事的新帝,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希冀,希望她能消除痛苦,改变国家。

    这不可悲,他们不可悲也不值得被嘲笑。

    因为这个腐朽的南朝朝廷,连同猖狂的世家高门,才是最大的笑柄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东市驿馆,一名禁军虎掌紧紧握住腰侧刀柄。

    里面是燕国使臣的居所,此刻却传来阵阵女子的痛呼和求饶声,伴着不停的乐曲,骇人诡异。

    燕国人留着鲜卑先祖草原的血液,行事无所顾忌礼法,驿馆之内不是不可召乐妓,但他们也实在太过分,不仅召,还留乐妓过夜,期间对她们百般折磨。

    燕国使臣宇文穆哼着小曲,眼神迷离地欣赏前面一场场舞蹈,和舞蹈背后醉生梦死的使臣。

    南朝的乐妓就是有滋味,比北地的娇媚多了。

    一个个白嫩得跟月亮似的,叫人爱不释手。

    一个乐妓被扇倒在地,忍不住呜咽,宇文穆皱眉开口拦下那个使臣。

    “行了,这样的小娘子你也忍心打,过来,”后一句是对着乐妓说的。

    见人颤颤巍巍地走到面前,宇文穆大手一揽,将人拥在怀里把玩。

    使臣醉醺醺地,还忍不住开口揶揄,“南朝好啊,我喜欢,这些小娘子玩起来有趣。”

    另一个也接上,不过面目垂涎,肥头大耳。

    “这些人尚且长成这样,不知道那个小皇——”

    说到这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,他们的声音不大,是刻意在这几句压低的。

    宇文穆也听着,玩味地笑。

    反正殿下不在,那些禁军也听不见,谁能扰他们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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